早上,轩府,热闹非凡。
这一次,随着轩远天的归来和火冷魂的到来,所有的少年都聚集到了一起。昨天晚上,轩远天宣布要在轩府召开了第一届未来猎师规划暨动员大会,参加会议的少年除了对这个会议内容表示莫名其妙外,更多的是兴奋。毕竟大家都是年轻人,有共同的话题,聊起话来自然轻松愉快,气氛相当融洽。
这次会议的举办地点在轩府议事厅,出席的特邀嘉宾有千幻天王、冰剑美人,林敏、血凤凤飞飞、雪野、翼剑令狐丽,主持人为无火和无量。
看到特邀嘉宾已经就座完毕,无火和无量轻咳了一下,将众多少年的目光都扯了过来。
为了这一次的大会给众多的美少女们留下一个好的印象,两个主持人可是在装扮上花了很多心思,包括换上全新的衣服、换新鞋子、修剪指甲、洗干净脸……无火可是下了重本,一大早就起床,特意去帝都最大最好的理发店做了一个战斗鸡的发型。
看到众多少年都将目光看过来,无火很满意这样的效果,笑着说:“谢谢。”
轩影风看无火有些臭美,本来还想出声“提点”一下他,但落叶拉住了她,微微一笑,说:“怎么说无火也是远天叔叔请回来的司仪,就算不给面子无火,但也得给些面子叔叔的吧?”
“今天月明星稀,不,今天阳光明媚,大家不用抬头看,现在看到的只是天花板而已,想看的话就请会议结束后移步天井庭院。”无火说完哈哈大笑,但自己笑了一会儿,见没有一个少年有反应,连忙咳了两下,拉住无量的衣摆,示意他补救。
无量和无火多有默契啊,急忙站出来为无火圆话:“的确是这样,我刚好有兴趣想看一下,不如等一下咱们一起去观日出。”
无火这一次变得老老实实了,不敢再讲那些没人笑的笑话,但还是笑着接过话:“大家都那么有兴致,很好。”身为一个优秀的说剑师,绝对不会让冷场的局面出现。但现在无过不在了,等于少了一个主心骨,无火和无量都觉得没有以前那么放得开了。
但放不开也得放开,无量饱含情感地吟起了诗作为他的开场白:“轻轻地,夏天来了,不带来一片春叶。我挥一挥手,告别逝去的春色,迎接夏天的到来。”
“是的,夏天,是万物茁壮成长的季节,是阳光灿烂的季节,是鸟语花香的季节,更是我们人类大好的季节。”
“没错,就在5000年前的今天,剑之大陆联军取得了守卫战的胜利,彻底解放了被蛮兽奴役的人类,自由了的人类从此过着幸福、快乐的日子。也正是在今天,猎师协会宣布成立,取代更准确地说是继承了联军的职责,继续在各大山脉驰骋,猎杀危害人类的蛮兽,守护人类的安全。”
“感谢伟大的猎师协会,让每一个梦想着守护人类的少年有一个美梦成真的机会,也感谢我们的先烈猎师们,在莽莽山脉中抛头颅、洒热血,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去捍卫人类的安全。感谢他们用自己的英勇行为,为我们竖立一个学习的好榜样。”
比起无过,无火和无量在演讲上的天分差了一大截,但这段足够煽情的演讲辞已经让众多少年热血沸腾,这一次,大家都热烈地鼓起掌来。
就算再平凡的少年,都会有梦想。而剑之大陆的少年们,绝大多数都是梦想着有一天成为真正的猎师,继承先辈们的意志,在各大山脉快意行走,猎杀蛮兽。当真正需要的那一刻,骑着属于自己的蛮兽坐骑,拿着属于自己的兵器,冲在最前面,用自己的血肉筑成一道最坚固的城墙,为自己的家人,为自己的家园,也为整个人类。
场下像轩远天、慕容如兰这些早已过了懵懂少年期的长辈们,都被无火和无量的这番话勾起了以前的回忆。恍惚中,众人仿佛又看到了以往那个热血莽撞的自己,也是像今天这些少年一样,会为别人关于猎师的一番演讲兴奋不已,会为祖辈们的丰功伟绩骄傲不已。
慕容如兰紧紧握着轩远天的手,眼里满含泪花。轩远天懂妻子的意思,今天的这个场景多多少少会让他们回想到当年所谓的十八学士第一次聚首的场面,与今天是何其相似。可是,才不过过了十多年,就已经物是人非。
时间,过得可真快。
无火轻轻压了一下手,示意大家安静下来,说:“正适逢这个美好的日子,在轩远天叔叔的授意下,特地召开这次未来猎师规划暨动员大会,计划我们的将来。”
“下面要请出的嘉宾可厉害了,各位,请拍烂你们的手掌,欢迎我们第一届未来猎师规划暨动员大会的特邀嘉宾千幻天王轩远天叔叔。”无量说着,首先将手掌拍得砰砰响,坐在下面的少年都用力鼓掌。
“谢谢,谢谢大家的热爱和支持。”轩远天笑着站上了台,开始发表自己的演讲,“其实要开这个第一届未来猎师规划暨动员大会,也是昨天才萌发的念头,因为那时听到了冷魂和殆水在商量一件事,这件事是什么呢,相信不用我说大家都已经知道了。昨天离开的时候,我就跟他们说了,还不能给出明确的答复,现在,也没有明确的答复。”
这次轩远天讲话的时候,罕有的一本正经,害得坐在下面的一众少年个个紧张兮兮,全神贯注去听,没有人敢开小差。刚开始的时候,众少年还觉得挺热血沸腾的,没想到最后一句话还是露出了他的狐狸尾巴,当下对他十分不满意,响起一片嘘声。
轩远天“哇”的一声,露出狐狸般的笑容,说:“你们也不用灰心,没有明确的回复并不代表没有回复。”
“那回复是什么啊?”小萤第一个举手提问。
“由于你们的监护人都不在现场,我不能及时和他们沟通,说出你们的想法,所以,成立新的猎师团一事只能暂时搁浅。”轩远天刚说完,台下又开始骚动起来了,这不等于灭了他们的梦想嘛,一干少年当然着急了。
“少年们,稍安勿躁,我都还没把话说完,年轻人这么猴急干什么。”轩远天说着贼贼笑了出来,那个样子要多不正经就有多不正经。
轩远天一上台,无火和无量营造的那种热血激动的气氛完全没了,反而变得一团乱。
“叔叔,还有什么话要说啊?”提问的还是小萤。
“虽然不能自作主张答应你们成立新猎师团的事情,但是……”轩远天在说但是的时候可是悠悠地拖长了声调,显然很强调但是这两个字,果然少年们都停止了骚动,一起看着他,轩远天很满意,笑着说下去:“……我也有其他的想法。”
这一次不等少年们发问,轩远天便率先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虽然无过现在生死未卜,不过我对他还是有信心的,这个人没那么容易死去,可能在以后的某一天他就回来了。所以呢,既然成立新的猎师团是无过想出来的主意,那这件事就等他回来的时候他自己解决,我没有伟大到无过拉屎了还要帮他擦屁股,还是臭烘烘的屁股的地步。”
一听到轩远天这么说,对无过比较上心的落叶、小萤、无量和无火等少年都呆住了,怎么轩远天说得这么肯定,是不是他知道什么内幕?
“你们不要这样可怜巴巴地看着我,我没钱给你们的。我说的是真心话,我是对无过很有信心,坚信他还活着,如果你们都对他没有信心,或者不想他活下来,那我也没有办法了。”这时轩远天一点都不像开玩笑,反而是很认真。
众多少年都在细细咀嚼着轩远天的这番话,觉得他说得好像有那么一点道理,又好像完全没有道理,纯粹是在玩文字游戏。但无论如何,轩远天对无过掉落悬崖的事情很乐观不会有错。
趁着众多少年思考之时,轩远天又说了:“我想,无过回来的时候,要面对的可是几大猎师团的巨头们了,也就是你们的监护人。也许对你们来说,家长们都是好商量的,但对无过来说,这些巨头们都不是善良的茬,不像青菜那样容易吃下。要知道你们都是各自猎师团的宝贝,也是团里未来的栋梁,无过的举动就等于挖几个超级猎师团的墙角,假如真的挖到了,随时都有可能会让这些猎师团垮掉了,又怎么可能轻易放人呢?”
“说来说去,还是不赞成我们组新团嘛。”这次连风盈盈也按捺不住了,这等于是挖了她的财路嘛。
“哎,小盈盈,我是举双手赞成的,不过我说服不了其他人而已。”轩远天连忙将自己放到与少年们相同的地位。
“那你说得但是是什么意思?”风盈盈问。
轩远天贼贼地笑了一下,眼睛在每一个少年身上扫过:“无过既然有这样的想法,就表示他有这样的能力去完成这件事,但是单靠他一个人非常困难,如果你们和无过的想法一致的话,就请你们以实际的行动支持他。”
“实际行动?”几位女孩都皱起了眉头,不知道轩远天所指的是什么。
“姑丈,难道是你要我们亲自跟家长说,让我们自己说服他们吗?”慕容殆水仿佛捕捉到了一点轩远天的想法,急忙举手发言。
“有一点接近了,但还不是。”轩远天否定了慕容殆水的说法,“这也是我们这次会议的主题之一,所谓的规划,在我眼里,是看你有没有决心去成为一名猎师,或者说,你有没有准备好去当一名猎师。当然了,有了规划没有实际行动就等于放屁。”
“哦。”少年们恍然大悟。
“我知道了。”无火仿佛想到了什么,高高举起了手,轩远天示意他讲出来,无火兴奋极了:“叔叔说的实际行动就是要我们一起上街游行示威,讨回属于我们自由、公平、平等的权利。”
像轩影风、殆水这些和无火相处得比较久的人,一听到无火要回答问题,顿时脸如死灰,一副世界末日的样子,殆水干脆捂住了自己的耳朵和脸面——怕听到匪夷所思的答案雷倒全场观众了。果然,无火的话一出,便引起一片笑声。
尤其小萤笑得最夸张和最大声,整个轩府都能听到她的笑声:“无火,你应该说上京告御状那里最好。”
“这里就是帝都了啊。”风盈盈也笑到不成,但听出了小萤话里的错误,连忙帮她纠正。
轩远天饶有兴趣地看着无火,这时反而认真了起来:“其实,无火的说法也没有错,和我想说的差不多。”
风盈盈顿时笑停了:“不会吧,真的要去游街啊?”
“其实我觉得可以去示威也不错,最好到慕容府门口示威,要面子有面子,要威严有威严,反正要什么有什么。”小萤一下子想不了那么多,就随口乱说。
这次话匣子一打开,少年们都在议论纷纷,猜测着轩远天所说的实际行动到底指的是什么。
轩远天见台下闹成一团,也懒得去管这些年轻人,等他们讲到差不多了,慢慢静下来了,才继续说下去:“无火说要用游行示威的方法为你们争取自由,和我想的办法略有不同,但最终目的都是为了争取你们自由加入猎师团的权利。”
“那到底是什么啊?”小萤已经有点不耐烦了。
看关子卖的差不多了,再拖下去就惹人厌了,轩远天摸着下巴,轻轻说了两个字:“实力。”
“实力?”一众少年异口同声发出了疑问,随即陷入了重重云雾,不知道轩远天到底有什么打算。
“嗯,人类本来就有自由选择加入猎师团的权利,你们当中很多人运气比较好,出生在一些猎师世家。哎,有时候这并不见得是一件好事,因为这也注定了你们以后的命运,就是继承世家的猎师使命,继续在猎师世界奋斗,能力强的人还要扛着整个猎师团往前走。”这时的轩远天变得很严肃,比以往任何一个都很严肃,台下的少年见他那么认真,都乖乖地静下来听他讲话:“像殆水就是这样,他一出生下来,就已经注定了他以后要走的道路,不是进入军队继承父亲的职位就是到皇家猎杀团报到,成为日月帝国的忠诚守卫者。这条路是一早都已经注定的了,殆水没有选择的权利。但是,请注意,我说的是但是,时代不同了,如果再循规蹈矩子承父业,在自己的岗位上兢兢业业地完成自己的职位,不得不说是一件悲哀的事情。历史经验教训告诉我们,一味的墨守陈规,不做改变,是会被历史淘汰的。而现在,也到了需要改变的时候了,但改变不光需要勇气,更需要力量。如果你们真的想随着无过一起开拓一段只属于你们的传奇,那么就需要实力,不是一般的实力,不是个人的实力,而是最强大的,紧紧团结在一起的力量。各位,不是谁都有这样的能力去缔造传奇,实力不够的人没有这样的资格。”
这段话轩远天早就说过了,在当时的十八学士齐聚一起的时候。轩远天很早就已经有这样的想法,每一个超级猎师世家的后代不再是子承父业,而是可自由的组建和加入新的猎师团。但是,十八人中只有天龙和炎昊天支持他,其他的都不愿意或者认为暂时还不是时机,所以或拒绝或沉默。
轩远天想不到的是,在十数年之后,自己当年未竟的这个愿望竟然给他的侄子提了出来,而且更宏大,竟然想揽尽全大陆的天才少年。想想当年,一直恪守传统礼教的大哥轩迎天是极力反对的那个人,现在竟然由他的儿子提出来,真的是造化弄人。
轩远天更加没有想到,自己说的这一番话,在历史上有多么重要的地位,对后世造成多大的影响。如果不是今晚的这个会议,众多少年,起码大部分的少年不会下定决心想成为一名猎师,继而加入到无过倡议成立的猎师团。如果不是今晚的这个会议,这个对后世影响最大的猎师团便会胎死腹中,根本不可能有成立的那一天。而如果猎天猎师团没有成立的话,后世人无法想象,当兽潮汹涌而至的时候,剑之大陆上的人类到底还能不能幸存下来。
无可否认,轩远天是一个小心眼、睚眦必报的真小人,而且修为平平——尽管他在当时已经是一名黄金猎师,但这在后来的抗击兽潮的战争中起着中流砥柱作用的猎天猎师团中,根本算不得什么。要知道后来的猎天猎师团,星光熠熠,随便拉出一个都是紫钻猎师,或者神兽契约者这样顶着耀眼光芒的猎师。
但更加无可否认的是,千幻天王不是一般的有远见,所以,他才能准确预测未来的趋势,顺应历史潮流的发展而做出改变,真正用心促成了猎天猎师团的成立。抗击兽潮的战争结束后,许多学者认为千幻天王居功至伟,甚至有一部分学者将他誉为人类历史上最伟大的黄金猎师。
独具慧眼识英雄,千锤百炼磨天才。
这句话是后世一位历史学家对千幻天王的评价,很多人都认为甚为中肯。前一句是指他发现认识一众天才少年并将他们紧紧团结在一起,而后一句,则说的是他发掘了这些少年的潜力。
当轩远天说到实力的时候,众多少年感觉身体都要燃烧起来了,轩远天的这番话正说中他们的心坎。感同身受,越是天资过人的少年越渴望自己有足够强大的实力。或是这样说吧,每个人都渴望成为一名强者,但天才们比一般人的渴望更强烈,原因很简单,因为他们是天才。
轩远天看着热血沸腾的少年们,微微一笑,示意大家安静下来:“我也年轻过,所以理解你们的感受,但力量不是说你随便说说或是想想就有的,这要你们付出对应甚至更多的汗水。一直以来我都相信一句话,所谓的成功,是百分之一的天赋加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而没有那百分之一的天赋,即使你付出百分百的努力都没用。那百分之一的天赋,很庆幸你们都有了,现在就是付出百分之九十九的努力的时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