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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夜色如血(1 / 1)

告别了破望,无过三人便前往帝都,不过三人还是需要数天的时间,才能走出这条浩瀚如海的山脉。

无过倒是很想去找火冷魂,可是落叶和兽山都不知道他到底跑到哪里修行了,要想在莽莽的山林里找一个人,无疑是大海捞针,无过只得放弃这个念头。

一路上,落叶都在思索着,想了很久,终于还是忍不住问了:“无过,你觉得破望大灵师是不是有点怪?”

“怪?”无过摸着下巴,沉思着。

落叶回想着破望的一举一动,说:“嗯,我说不上来,不过就是感觉到他有点奇怪。”

“你是说他拒绝带我们去玄石城吗?”无过问。

“我觉得他的理由很牵强,炫族不可能倾族而出,那么玄石城就更不可能是空城了。”落叶皱着眉头说。

无过说:“我可以理解成这样吗,因为玄石城里面藏着一个不可告人的秘密,于是破望大灵师随便找了一个理由拒绝我们进入。”

落叶沉默不语。

“落叶姐姐,我知道你心忧沁雪阿姨的下落,但我相信破望大灵师,他不会对我们撒谎的。”无过认真地看着落叶,说:“青月大人临死之前,他曾经答应过他,要倾尽全族之力追杀灵涊。”

“无过,我不是这个意思。”落叶也说不上为什么,总之她就感觉到有不对劲的地方,偏偏又说不上来,“你记得没有,当你提到绿戒的时候,他的脸色变了一下,虽然非常细微,但还是能察觉到。”

“我也留意到,但这不能说明什么。”无过看到落叶还是一副忧愁的神色,便劝慰她:“放心,落叶姐姐,等寻找绿戒的任务一完成,我马上陪你去荒蛮大陆寻找沁雪阿姨。”无过的语气很郑重,也很诚恳,落叶只得叹了一口气,回头看着那片葱茏的树林。

当天晚上,三个少年在虎啸山里找了一个干燥的山洞休息。

来到了腾龙山脉,就意味着有吃不完的凤尾鱼。火烧凤尾鱼,贪吃的小青一直惦记着无过制造的这道美味的名菜,一直推着他一起去捉鱼。

落叶找了一些干枯的树枝,在洞里生了火,就等无过和小青捉鱼回来,兽山则出去捉一些野鸡、野兔。

落叶正在摆弄着木柴,突然传来一股凌厉的杀气,落叶猛地抬头一看,一个身穿绿色衣裳的少女手持长剑站在了门口,此时正冷冷地看着她。

灵师的记忆力非常好,即使绿裳女孩的样子个头与几年前比有了很大的变化,落叶还是一眼认出了她,她又惊又喜,一下子站了起来:“冰儿!”

冰儿的脸色冷如冰霜,一句话都不说,抽出了长剑指着落叶,冷冷地说:“你要死。”说完,跳到落叶身前,一剑刺去。

落叶早有预备,冰儿的身体刚动,就发动了魂术——灵魂之链,一股庞大的精神力从落叶的脑中发出,化作一条粗大的锁链,霎那间冲到了冰儿的脑中,将她的大脑神经锁住了,冰儿的动作顿时停住了。

灵魂困锁是比灵魂束缚还要高级的魂术,中了此术的人,不仅身体动弹不得,自身的灵魂也会被对方庞大的魂力不停灼烧,直到这个魂术的施展时间结束为止。

从无过口中得知,冰儿的实力比兽山还要厉害,落叶自己没有把握单独对付她,所以最好的选择是逃出山洞,只要骑上天儿升空,那么就站在不败之地了。

落叶的想法很好,她也是这样做的,可是刚走了两步,便发现冰儿的手指动了一下,接着一道绿色的衣裳飞快地冲了过来。

落叶往后退了两步,才堪堪躲过冰儿的第一剑。魂术的施展是需要时间去准备的,冰儿似乎十分了解灵师的作战方式,根本不给落叶施展魂术的时间,连续出剑,将她逼到了角落。

落叶躲闪不及,嗤,冰儿的长剑在她的手臂划了一剑,雪白的衣裳顿时被鲜血染红了。

天马一看到冰儿的出现,嘶……长叫了一声,声震山林,这时看到了人类伙伴受伤了,四腿如风撒开,一下子冲进了洞里,突然人立而起,两只前蹄重重地踩落下来,目标正是冰儿。

天马的动作比冰儿的还要快,仿佛是眨眼间的事情,马蹄便从头顶重重击落,冰儿只得一个打滚,躲开了天马的攻击。

落叶趁机爬上天马,天马立即带着她逃离山洞,冰儿追了出去。

一出了山洞,兽山已经赶回来了,沉默的瘦削少年看着这个在他的身体刺了个透明窟窿的女孩,一声不吭,举起诛魔攻向了她。

“一并杀了你。”冰儿狠狠地说,手下的动作丝毫不停留,一剑挡开了兽山的直刺,跟着长剑如灵蛇出洞,颤抖着剑尖刺向兽山,她的动作比兽山还要快,一下子抢回了攻击的先机。

兽山的双眼死死地盯着冰儿,根本不管她的攻击,诛魔反刺向她的喉咙,竟然选择的是两败俱伤的打法。

如果受了兽山这一剑,冰儿只有一个下场,就是死亡,虽然兽山的结果也和她一样,但冰儿不能接受这样的结局,只得往后退,躲开了兽山的一剑。

两人以快打快,很快就交锋了几十个回合。与冰儿交锋,兽山明显处于下风,被冰儿的长剑划了许多剑痕,但兽山沉静得可怕,每每遇到必死的攻击,肯定不顾防守,攻向冰儿的要害,这才逼退了她。

落叶看兽山每次遇到危险的时候,选择的都是两败俱伤的打法,这样打下去,迟早都会有生命危险,当下不再犹豫,向冰儿发动魂术。

灵魂之锁是低级魂术,但比某一些中级魂术的效用还要厉害,可最后还是被冰儿挣脱开了,这次要彻底让冰儿动弹不得,落叶只能选择更厉害的魂术。

落叶闭上了眼睛,无边的魂力感受到了落叶的召唤,如潮般涌向了灵魂深处,围着它旋转个不停。“魂海狱域”,落叶轻启朱唇,一股磅礴的精神力发出来,再一次突破了时间和空间的距离,下一瞬间已经出现在冰儿的灵魂前方,蓬地展开了,如同潮水般将那个灵魂包裹在里面了。冰儿的灵魂想要冲破落叶的魂力,可是落叶的魂力源源不断地涌来,还没有冲破一层域下一层又以形成了,最终形成了一片大海,冰儿的灵魂对其的撞击只是徒劳罢了。

兽山发现冰儿突然停止了攻击,砰然倒在地上,明白这是复仇的好时机,没有丝毫的犹豫,诛魔如电般击向她的身体。

“当”,诛魔没有刺中冰儿,而是击在洪荒大剑的剑面上,无过往上一提大剑,将诛魔弹了回去。

刚刚听到天马的嘶吼声,无过便知道山洞里发生了状况,当下和小青赶回来救援,刚回到就发现兽山要伤害冰儿,来不及喊停的无过只能先拦住兽山的攻击。诛魔和洪荒大剑都是可遇不可求的神剑,如果以剑刃相碰了,可能会有一把受损,这不是无过想看到的结果,于是选择了以剑面挡住诛魔的剑尖。

一看到无过回来了,落叶马上撤了对冰儿的“魂海狱域”,绿裳女孩的身体顿时恢复了自由,她恶狠狠地瞪了几个少年,转身而去。她的身法很快,霎时间就消失在夜幕中,无过想追,自问也跟不上她的速度。

“对不起,无过,我没想到她就这样就走了。”落叶的脸色有些苍白,额头和脸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看上去非常疲惫。“魂海狱域”是高级魂术,对刚刚成为一级灵师的落叶来说,施展这个魂术的时间不能太久,不然的话很容易造成魂力的反噬。

“你没事就好了。”夜色中无过看不到落叶的伤口,待无过扶她进去山洞休息的时候,才发现她的手臂被刺了一剑,伤口虽然不是很深,但鲜血兀自不停地往外流,白色的衣裳已经被染成了一片红色了。

无过赶紧给落叶包扎伤口,又给她吃了两颗补血的丹药,确定落叶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这才稍微放下心来。

被冰儿这么一搞,已经错过了用餐的时间,无过还是烧了几尾凤尾鱼,不过落叶和兽山都不能吃,这些凤尾鱼就全给小青吃了。无过又出去摘了一些野果回来给两个伤者吃,这一次生怕冰儿去而复返,无过不敢走得太远。

吃过了野果后,混了安眠药粉的补血丹起作用了,落叶昏昏沉沉中睡了过去,无过吩咐小青寸步不离守候在落叶身边,此时还在咀嚼着凤尾鱼的小青连连点头,在火光映射下,满嘴油亮。

兽山似乎已经习惯了受伤,只是简单包扎一下就算了,这时坐在洞口一侧的大石上,呆呆地看着挂满了繁星的夜空。

无过慢慢走了出来,坐在兽山的身边,厚颜无耻地笑着对他说:“你应该不介意的吧?”说着挪了挪屁股,这样坐比较舒服一点。

看兽山皱起了眉头,无过笑着回应:“放心,我不是冷人,我不像他那么有基情。”

兽山的眉头皱得更紧了,浓黑的眉毛拧成了一团,不过他还是用沉默作为对付无过这样喋喋不休的人的武器。

无过对兽山的行为一点都感觉不到意外:“破望大灵师说你是遗族的族人,你不会否认吧?”

兽山没有回应,只是呆呆地看着夜空,无过也不管他,自顾自地说:“无量和你一样,都是遗族族人,据我了解,数千年来,遗族一直生活在葬涧,由于近亲结婚的缘故,遗族的族人越来越少。近亲结婚的确可以保持血脉的纯正,可是也许带来很多问题,比如说,族人的生育能力一代不如一代,再比如说,族人身体上会出现很多问题,甚至可能影响到瞳力的力量。”说完,无过还长嗟短叹了好一段时间。

兽山的脸色终于有了变化,诧异地看着无过,良久,才低沉着声音说:“你都知道了,还用得着问我?”

无过摇摇头,说:“不,我不知道你出来的目的。如果你是为了修炼,可听说你都是跟着林敏学习剑法,这根本与你们族人所用的能力不相符,你没有必要这样做,如果你是为了找回无量,可是你找到他了,为什么不将他带回去呢?”

“火冷魂救了我一命,我的命已经是他的了,他让我做什么我只能服从。”话已经说开了,兽山渐渐觉得没有那么别扭。

“哟,难怪你们俩这么有激情,原来是有过命的交情。”无过哈哈笑了两声,待发现兽山没有半点的笑意时,只得干笑两声,以掩饰刚才的尴尬,咳了咳,无过继续说:“但这不是你走出葬涧的目的。”

“我出来是为了找到绿戒。”兽山想了很久,才说。

无过习惯性地摸着下巴,说:“落叶姐姐可能疑心绿戒在你们遗族族人手上,当然了,她有可能是受了破望大灵师的影响,他提到绿戒的时候,眼睛在看着你。”

兽山抬头看着天上的星星,说:“炫族和遗族从来都不和。”

“哟,这个我真的不知道,你可不可以跟我说说,我很想知道你们有什么历史渊源。”无过不断地怂恿兽山,可兽山迟疑了一下,还是选择了沉默。

“这样吧,我说一下你们两族的秘密,如果你觉得我有了解的权利的话,就选择告诉我。”无过笑着对兽山说,眼睛笑成了一条线,兽山没有说话,无过就当他是默认了:“我知道,炫族和遗族都是修炼的都是幻师的职业,不过修炼的方向还是有一些差别。炫族侧重利用外界的能力来达到欺骗敌人制胜的效果,举个例子,和炫族的族人战斗时,人们往往会发现他突然消失得无影无踪,其实他并没有真正的消失,只是找到了对手的盲点,隐藏了起来,除了这个,还有,炫族的人非常的擅于伪装。而遗族呢,在战斗的时候,利用强大的瞳力去影响对手的精神,从而取得胜利。”

兽山稍微想了一下,才说:“你的说法不全对,不过,非常少的人这么了解我们两族的修炼秘密。”

“呵呵,其实我了解的都是一丁半点而已,还希望兽山兄弟你多给我讲讲。”无过笑着说。

兽山疑惑地看着无过:“你没问我寻找绿戒干什么?”

“在寻找绿戒的目标上,我们是一致的,目的却不一样,不过我相信,你不会拿着它危害别人。”无过的目光闪烁,抬头看着那一片繁星:不知道在天上的青冰叔叔可好。

兽山停了一下,才说:“你和其他人不一样。”

“是吗?”无过摸着鼻子,眼里全是笑意,“我可以理解为这是你向我表示好感吗?可惜了,我又不是冷人,没有那么多的激情。”

兽山丝毫不理会无过的玩笑,径直说:“数千年前,炫族和遗族其实是同一族的族人,我们称之为天炫族,担任着守护绿戒的任务。后来,绿戒被轩辕族的人偷了,不仅如此,我们天炫族的人被他们打击得很惨,族人死伤惨重。当时天炫族族长他的兄弟因为绿戒被盗的事而互推责任,又损失了许多族人,一怒之下,族长的弟弟带着剩余族人中支持自己的族人出走,从此不再回玄石城。”

“哦,你知道神龙架为什么要偷你们守护的绿戒吗?”无过听出了一些门道,原来最开始绿戒是由天炫族守护,而不是神龙架。

“不知道。”兽山摇摇头。

“无论是炫族还是你们遗族,都没有看到你们出去寻找绿戒,这让我很不解。”无过想了想,才说:“哦,你是我了解的第一个。”

“不是,遗族历来都有很多人出来寻找绿戒,你们不知道。”兽山极力否认。

“那据你知道的,有没有这么一个女子,嗯,是你的父母一辈的阿姨,出来寻找绿戒?”无过说着向兽山形容出紫若的样子。在众神之塔前,林纾曾经拿出过紫若的画像,无过当时就在一边看着,他拥有过目不忘的记忆力,所以记得很清楚。

兽山想了很久,最后还是摇头:“没有。”

看来这个素未谋面以后也不可能见面,性子刚烈的阿姨不是来自葬涧,无过心里在微叹:这样又断了一条寻找绿戒的线索了。

“那你知道天炫族守护绿戒的原因吗?”无过还不死心,希望能够问出一些有用的信息。

“不知道,我只是一个普通族人。”兽山抱歉地看着无过,不过随后的一句话颇出无过的意外,他说:“我这次出来,除了奉命寻找绿戒外,还要找到一个流落在外面的族人,如果他开眼了,就将他带回葬涧。”

无过知道这个流落在外面生活的人就是无量,可是为什么要等到他开眼了之后才将他带回葬涧呢,无过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兽山只是奉命行事罢了,无关的事情,他一概不过问,所以当无过提出了疑问,兽山还是说不知道。

对于兽山的答案,无过没有感到失望,兽山和火冷魂,一个沉默,一个冰冷,天生都缺少好奇心。

无过又问了兽山很多问题,瘦削少年很多都答不上来,不过有一点还是引起了无过的注意,由天炫族守护的绿戒,被盗的时间是5000年前,刚好就是剑之大陆保卫战发生的时间。青冰叔叔说了,碧戒可以影响兽潮,不知道绿戒会不会有这样的作用,如果是这样,当年那场战争会不会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但又很重要的事呢?

到现在,无过还是清清楚楚地记得青冰跟他说过的每一句话,其中有一句是这么说的,“在寻找绿戒和碧戒的时候,我希望你能吸取前人的教训,不能再重蹈覆辙了,失落大陆再也经不起一次兽潮的攻击了。”说到这句话时,青冰脸上那忧愁的神色,无过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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