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云停的信刚到西鲁,定国侯就已经成功解救出了被俘虏的那帮家眷。这里的掣肘一旦没了,百里辰就立刻派人去军中拿下百里垚,为求万无一失,定国侯亲自上阵。
大约四五日后的一日午间,百里辰因为连日里忧思过度有些体力不支,所以在房中午睡,素檀在书房中听侯爷派来的人汇报军中消息。
“大小姐放心,我们到的第二日就将百里垚杀了,他虽然身边有佟贵妃的人保护着,但是到底不是一等一的高手,我们当时一出现,告诉各将领他们的家眷已经安全,无须我们动手,百里垚就被那些人就地正法了。”
素檀闻言,放下了心,又问道,“父亲那边可还一切顺利?”
“都顺利,老侯爷虽然年迈,但是对东北军最是熟悉,且咱们手上又有凌景元,这一仗凌忠岳必败无疑!”
话音刚落,书房的门被‘嘭’一下踢开,两人被吓一条,却见百里辰脸色难看地站在门口,直勾勾地盯着素檀。
素檀见状,先让汇报的人退了下去,然后走过去挽起百里辰的手,道,“怎么醒了?也不多睡会儿?”
百里辰轻轻推开她,问道,“什么凌景元在你们手上?侯爷此番到底是去军中干什么的?”
刚才的那番对话,百里辰显然已经听到了。
素檀知道瞒他不过,索性也不瞒了,便道,“对,父亲此番去不单单要杀了百里垚,还要打败凌忠岳,拿下大夏几座城池!”
“我记得我说过,杀了百里垚就结束战争,这也是我答应霍云停的,怎么,你们父女两是没把我的话听进去吗?”
自认识到现在,百里辰从未用这么冰冷冷的语调和素檀说过话,素檀觉得心中一阵难受,道,“阿辰,事情真的能有这么简单吗?真的杀了百里垚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吗?皇上想要动大夏已经很久了,如果这次我们阻止了百里垚,你觉得皇上会善罢甘休吗?”
百里辰苍凉一笑,道,“是么,所以你们就一边杀了百里垚,一边替皇帝继续打江山对吗?”
素檀见他如此,抓着他努力的辩解,声音也越来越响,道,“我们没得选择,皇上找父亲谈过话了,若是这次不听他的,他就断了你的夜子星供给,为了让你能活下去,我们只能这样!”
百里辰忽然明白,怪不得侯爷在解救那些家属的时候那么容易,原来后面有皇帝的撑腰。也对,百里垚已经废了,且和大夏勾结,皇帝是断不会留他的,但是却可以利用他逼着侯爷做一些事情。这次大夏内乱是最好不过的机会,但是东北军一直是定国侯的,一时间他找不到合适的人顶上去,只得用这么办法。
百里辰忽然大笑几声,然后盯着素檀大声逼问,“那你知不知道,一旦凌忠岳败退,佟贵妃就会顺利换上自己的人,然后坐稳江山,霍云停父子就会有危险?当初他帮我们这么大的忙,我们如今却不守信用要害人家,你叫我以后怎么面对他!”
素檀被吼的眼泪滚滚,但心里的委屈却越来越多,越想越不甘心,于是大声回击道,“你只想着他们,那么我呢?你真的情愿去死,情愿抛下我,也要成就你的深明大义吗?”
百里辰牙冠咬得死死的,捏着的拳头隐隐发抖。他只觉得自己被困在牢笼中无法自拔,忍不住长啸一声,用尽力气砸向桌子,病弱许久的他竟然生生将桌子砸出一道裂纹,然后整个人重重向后倒了下去。
“阿辰!”
九王府上空回荡的,是素檀的尖叫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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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垚被杀的消息传回大夏,佟贵妃一面担忧,一面又高兴,高兴的是凌忠岳终于连连兵败,她总算有机会换上自己的人,担忧的是这次西鲁来势汹汹,不知道这困顿如何解决。
但是担忧归担忧,她第一步的动作还是封了薛太尉家的嫡长子,如今任正二品总兵的薛华,为大将军,同时以守卫不力为由褫夺了凌忠岳的将军头衔。
“贵妃真以为她这样随便给个封号就能让薛华替了凌忠岳?凌家军几十年的盘根错节,岂是小小的一个总兵可以驯服的?况且薛华不熟悉凌家军,如何打仗,这不是自寻死路吗?”陆风得知此事后气氛难当,若不是当着两个皇子的面,他怕是要爆粗了。
霍云扬闷了会儿,问自己的大哥,“哥,如今我们该怎么办?宫中十天后天就要举行祭天大典,说是为了祈祷战事顺利,其实差不多就是……”
就是女皇登基前的一次演练。
霍云停剑眉微皱,想了想,道,“如果我没有猜错,此次西鲁的事情应该有内情,定国侯不是贪功冒进的人,必定是西鲁皇帝以百里辰的性命相要挟才会让他如此拼命。”
尉迟青也是稍微知道一些这位西鲁皇帝的作风,觉得十分匪夷所思,不禁嘲道,“甚少听闻做父亲的拿自己儿子的性命去威胁别人的,这位西鲁皇帝的做派也算是别具一格。但是如此看来,关键还是在西鲁,或者说,在凌忠岳身上。只要一方愿意退兵,或者另一方打了胜仗,那么情况就不一样了。”
“现在凌忠岳连连战败,佟贵妃表面上已经占得先机,所以朝中基本已经无人敢反对,若是此时凌忠岳能打一场胜仗,多少能挽回一些局面。”童无欺说完,对着霍云停道,“云停,你可有什么法子?”
自回到大夏以后,霍云停就不再让大家喊他太子爷,大家都明白他的意思,一时纷纷以名字相称。
霍云停此刻也没有很好的办法,其实要让佟贵妃功亏一篑,不单要凌忠岳打胜仗,还要皇帝完好地出现在大家面前,这时候风向才会彻底改变。但是如今朝中局势诡异,让皇帝进皇城实在太过冒险。
“先要想办法把凌景元救出来,只有救出了他,才能安凌忠岳的心,也能安士兵的心。”
饭要一口一口吃,事情也要一步一步地来。霍云停这个法子虽然保守,但是为今之计也只能如此,只有解了凌忠岳的危机,其他的才有可能。
“而且,凌景元的事情,怕不需要我们出手,百里辰那里就会有动作,我们只要派人拿住薛华即可。”
百里辰的人品霍云停是只道的,此番定国侯的动作,他怕也是不知情的,知道以后,他定会有动作。就算他的身边再无人可托付,左右不是还有一个冥修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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