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小说 > 女生耽美 > 贞观旧事 > 第44章 胡姬酒肆

第44章 胡姬酒肆(1 / 1)

【一】

事实上,梓妤姑娘早就养好了伤下山去了,舜华对此的解释是——“我说我认错人了你会相信吗······”

他说,在他还不是一只狐狸的时候,就认识了梓妤姑娘,两人算是一起长大的好哥们?舜华没有兄弟姐妹,一直把梓妤当自家妹妹的,而且她除了偶尔缠人之外,还是个明大体善解人意的好姑娘,至少不会像在博陵遇到的那个,胡搅蛮缠,一点都不可爱。

这世上同名同姓的太多,可舜华居然把人家相貌也给记错了,还真是······

在舜华还不是一只狐狸的时候,那是多久之前的事了?看舜华的样子,似乎还不想告诉我他以前的事。

师父走后,整个灵犀谷都和以前有些不一样了。

虽说他在时,也经常几日几月的见不到他,可有师父在,我会觉得很安心,觉得这四海八荒就没有他不知晓的事,一切都可以迎刃而解。

这种感觉,有些像耶耶。有耶耶在,我什么都不用怕。

想起耶耶,不知长安城的冬天,是否还像往年一样来得那么早。

西风渭水,落叶长安,可还是那年的模样。

将近岁末,灵犀谷落了一场雪,将遍山的木槿全覆住了,远眺白茫茫的一片,壮观得很。小时候我还是很欢喜下雪的时候的,整个宫闱,长亭短亭,水榭楼台,全粉饰上柔柔的莹白,北方的冬天来得早,来得久,有时小新城来找我,趁阿昭打盹的时候,拉着我往外跑。手中的暖炉温热,闭上眼睛,仰起头,几片雪花就飘在了我的睫毛上,顷刻消失得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圈冰凉的水痕。

来到灵犀谷之后,我愈发怕冷了,这种天气除非是被舜华拖着出去透气,否则绝不愿迈出门槛一步的,懒怠地缩在暖乎乎的阁子里,随意翻翻几卷书。

原来鬼也是会怕冷的。

可是今日,我突然想出去走走了,漫无目的,竟信步来到了师父修道所居的处所,高阁没有落锁,主人走了太久,门槛前的雪已落得很深。

我叹了一口气,又念起师父的好来。持了竹帚,想扫一扫门前积雪。轻轻扫了几下,一阵寒风呼啸而过,竟将木门吹开,吱吱呀呀几声。

我刚欲将门掩上,突然看到隐约有盈盈白光从里传来,几乎是同时,我一直戴在脖子上的犀牛玉佩,竟像是得了什么感应似的,温热起来。

我低头将那玉佩拿出来,见隐隐玉色下,暗红犀牛纹路如云般缓缓流动。不由好奇,想进去一探这明光的来处。

房里久无人居,冷清幽静,却不惹一丝尘埃,几案上的书卷整理得井然有序,一卷一卷码在一起,卷轴错落,连百花兰草在阁子上的摆设都恰到好处。

可奇怪的是,砚台边,有一卷书像是故意散落在外边的,显得格格不入。我蹙了眉,想将书卷放好,可还没刚拿起来,一张泛黄的宣纸便从卷里飘到脚边。

那纸皱巴巴的,有了年头,我捡起看,上面绘着模糊的画,画得像是枚龙形环佩,旁边几行小字言:广不数寸,而温润精巧,谓之玉龙子,非人间所有。

玉龙子?这名字倒是陌生,可这龙形环佩,竟像是在哪儿见过一般。

我正想着,突然响起了叩门声。

【二】

来得正是舜华,他依旧一袭白衣,寒冬里只披了件玄色外氅,我常调侃他是狐狸皮毛厚,天生不怕冷的。

舜华接下来的话,却让我再无暇顾及什么玉龙子的事。他说,长孙冲鸿雁传来一封书信,也许那木雕背后的密谋人可以水落石出了。

长孙冲的来信简洁明了,大概是说那日他在长姐墓前醉酒,半梦半醒间,一个姑娘走过来,一袭水绿大袖的黛色衣裳,繁复层叠,裙摆拖得很长。她笑着对他说,可以予他一个重见爱妻的机会,三月后,待长安雪尽,来平康坊东街尾的胡姬酒肆,定还他一个一模一样的长乐公主!

长孙冲从那姑娘的声音和笑声里,认出她正是当年突然出现在长孙府,教自己以血为祭,饲木雕重生的神秘姑娘。

她说,那姑娘留下名帖儿一幅,自言是段家的女儿,小字天然。

“他去了吗?”

舜华耸耸肩:“显然。”

我不由倒吸一口凉气,有了上次的教训,可见这名唤段天然的女子绝非善类,可是以长孙冲的性子,定是必去无疑,这人真是坑定他了!

我一时心急,乱了阵脚:“这下怎么办!”

舜华想了片刻,道:“他既去了,我们也一定要去。而且越快越好,至少要赶在他之前。”

段天然所邀的时候,是长安雪尽的三月后,这段时日,我们几个便一直在打听有关那神秘的胡姬酒肆的消息。

这方面,半夏显然是兴致勃勃,整个人都是亢奋状态。靠着和茶馆小厮、客栈商贾、西市卖芝麻饼的老婆婆一路闲扯,不仅把这胡姬酒肆打听个遍,连小厮一日挣了几文钱,商贾从何处远道而来,甚至老婆婆家里养了几只大白鹅,都问得一清二楚。

据她所说,长安城北里的平康坊,坊东南曲的三家都知娘子都被比了下去,就因这巷尾多了家来路不明不白的胡姬酒肆,酒肆里的陈设和其他坊并无差别,唯一特别的,便是这里的沽酒娘全是胡姬,美艳的胡姬面上,都覆着如雪般的重重幂篱。

而这酒肆可不是谁人想进便进的去的,要有缘人。

我点点头,想想段天然留给长孙冲的那名帖儿,似乎就明白他们所指的有缘人是什么意思了。

半夏喝了一口茶,接着道:“可是这胡姬酒肆有个规矩,无论是谁,都不许掀开这些胡姬面上的幂篱。”

幂篱?

我蹙眉,想起那和长姐几乎一模一样的木雕,她便常年面上覆着幂篱。

半夏还在说,有几个人胆子大,仗着有权有势,偏不信邪,结果全不明不白消失了踪影,连尸骨都未曾寻到,家里人想来胡姬酒肆寻人,来来回回绕了几里路,都只是原地打转,连酒肆的影子都没见着,碰了一鼻子灰,只能自认倒霉。

“所以啊,这长安城的纨绔子弟,是对胡姬酒肆又爱又怕,想收到名帖儿一睹胡姬美艳婀娜的风采,又怕得罪了酒肆的主人,死个不明不白。”

【三】

看来这胡姬酒肆,还不是想去就去的成,不管那名唤段天然的女子是何人,她这般轻贱人命,也太过残忍了些。

一直沉默的舜华笑了笑:“这不简单么,我们提前半月去。”

我一头雾水,和他对视一眼,看他面上狡黠的笑,恍然大悟:“你是想去偷长孙冲的名帖儿!”

舜华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眼神看我:“什么偷!只是暂借!”

从长孙冲那个醉鬼那“借”一张纸片,对舜华来说真是太过容易。他正午时下山,天色还亮着,便得意地出现在我面前,手中拿着名帖儿,冲我晃了晃。

一切准备妥当,我们顺利的来到这传言中神神秘秘的胡姬酒肆。帘外立着的美艳胡姬,一双又深又大的眼睛将名帖儿翻了好几遍,又将我上上下下打量了许久,才开口道:“这里从不招待女人。”

舜华在我身后噗嗤笑了,我心里暗暗叹气:我都没行及笄礼呢我才十六岁我还不是女人!

开口却笃定:“我就是长孙冲!”

那人依旧一副不相信的模样,就在这时,又一个胡姬匆匆走了出来,凑近她耳语几句,那人立刻变了脸色,柔声道:“主人有请,三位请随我来。”

酒肆里竟和我想的完全不同,并非那种乌烟瘴气、酒味靡靡之地,竟是个极雅致的地方。修竹兰草,绿雪茜纱,中央是个很大的梨木戏台,右侧摆着筝琴笙瑟。已依稀坐了几个绿衣青裙的伶人,幂篱下眉目皆婉转。

我们坐在离台子最近的地方,我抬头随处看了看,却蓦然看见二楼雕栏处倚坐着一个窈窕女子,水绿黛色的长裙曳地,广袖上缀着月白的流苏,发上只一支木簪,整个人文雅静好,淡淡饮茶,虽以白纱覆面,但那一双眼若古水无波,举手投足间皆是温婉从容。

那女子似乎留意到我的目光,向这边看来,我忙匆忙避开了视线。

又闻一阵古乐之声,锦瑟和鸣了一段,便有五六个衣袖翩翩的女子翩跹而来,皆着青衣,绒花绾发。绿雪盈盈,很是好看。正看得入神,却听见乐声渐轻,那一种伶人碎步退去,随即拥上来了一位身姿婀娜的佳人。

水袖如云,紫衣燕燕。美则美矣,我却总觉得有什么不对劲,这姑娘的舞姿乍看行云流水毫无破绽,可太过完美,总有些不真实,虽美若不似人间所有,可一姿一旋并无神韵,就像有人牵扯着她的手脚一般。

突然,寒光一闪,如云水袖里一枚软剑应声而出。

和长孙府中,一模一样的套路!

果不其然,那锋利的寒刃直直向我的方向刺了过来。

真佩服自己在这弹指之间,还可以心里默默感慨一声:怎么又是我!

最新小说: 这个omega军官A炸了 女配她只想上床(快穿) 落花无意(NP) 小情人呀(H) 沈嘉 惯性下沉 过度宠溺(1v1 叔侄) 【黑篮】我意本非此(高H,NP) 欲望乐园[总攻](H) 好父母家规新十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