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彤一声轻叹,到底还是觉得长孙戟,在这件事情里十分可怜:“可怜长孙戟,素日都是天之骄子一般,如今遭逢如此大难也是无妄之灾。”
不过这件事情长孙家族绝对不会轻易善罢甘休。
仔细想想就不难知道,这一次张太后若是不舍些东西出来,世家大族绝对不肯轻易善罢甘休的。
当然最有可能被舍弃的,大概就是张家那位跋扈的小公子。
说起来也都是命。
不过这位张家的小公子也是胆大妄为,连长孙戟都敢动。
其实若一开始就直接杀人灭口还好些,偏偏又落到了这样一个局面,就是两头都尴尬。
长孙戟自己也不可能轻易放过这位张家的小公子。
长孙一族和张氏一族之间的梁子就这么结下了,轻易是绝不会消除的。
当然甚至也可能是不死不休。
“最近我哥哥不知在做什么。总是故意很忙的样子,我还想着与他见上一面,谁知一直他都腾不出空来。”说了一阵长孙戟的事情之后,温彤倒是想起了自己这头的事情,于是叹了一口气,如此说一句。
其实当然也有试探的意思。
许多她不知道的事情,如妃未必不知道。
这样的情况下,问问如妃也未尝不是一个好办法。
“这个就不知道了,兴许是在筹备婚事?”如妃还真不知道这件事情,所以只做出了这么一个猜测。
而说起这件事情,如妃还有些欢喜,自己唯一一个妹妹终于要出嫁,还嫁的是自己的心上人,对方也对自己的妹妹十分重视。这就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一时之间如妃甚至,心中开始盘算,自己妹妹出嫁的时候自己要送些什么嫁妆。
毕竟是唯一的妹妹,又是一直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人,如妃自然是什么都舍得的。
就是不知道陪嫁什么东西,温家比较在意。
这么想着如妃倒是试探的温彤一句:“你看我是给婉清珠宝铺面呢,还是多给他一些什么古玩字画,又或者是庄子?”
如妃这么一说,温彤也一下子也反应过来如妃的意思,当下似笑非笑的看了如妃一眼,然后就嗔怪的说一句:“如妃姐姐未免小瞧了我们温家。”
看着如妃面上露出几分不好意思的神色,温彤也就见好就收,换了另一种说法:“这缔结两姓之好,重要的并不是嫁妆聘礼这些东西,最紧要的,还是要他们二人过得和和美美,举案齐眉才好。如妃姐姐,您说是不是这个道理?”
如妃略有些羞赧:“的确是这个道理,也是我一时想得不够周全,总想着把最好的东西给她才好。”
温彤笑容加深几分也是十分诚挚:“这是自然,如妃姐姐毕竟只有那么一个妹妹,多疼她一些也是情理之中。”
“不过如妃姐姐放心,虽说我哥哥现在这样的情况在旁人看来不容乐观,但是我敢保证,他一定会对婉清好的。我们温家上下也绝不会给她半点委屈。”温彤如此说一句,听着像是玩笑话,可是语气却又是认真的。
当然,事实上温彤也的确是认真的,如妃心里很明白。
这样的情况下——如妃蓦然就有些尴尬起来,只觉得自己不该说这话。
温彤洋洋洒洒的说了这半天,当然也知道如妃现在的心中所想大概是什么样子。
不过她说这些话也并不是为了让如妃难堪,所以当下笑了一下之后,就开玩笑道:“若是如妃姐姐是我的亲姐姐,那就好了,我也不知多享福。”
这么一句玩笑之后,屋里的气氛顿时也就缓和下来。
两人又说笑几句,也就开始用晚膳。
结果一顿饭的功夫没吃完,就听说长孙皇后和陆博回宫了。
一听见这个消息,两人就对视了一眼。都是从对方眼中看出了想要看好戏的意思。
于是两人相视一笑。
紧接着如妃就吩咐自己的宫人:“去问问长孙公子现在是个什么情况,顺带再送几样补药过去。”
现在满世界都知道长孙戟的情况,所以叫人送补药还真的就不算是什么让人难堪的事情。
而且如此命人送药过去,也显出了她对长孙戟的关心。更显示出了秦家和长孙家的关系。
毕竟两家都是世家大族,自然从来都是交好,更有多多少少的姻亲关系。
故而半点也不突兀。
到时温彤这里反而不好表态:送东西吧,显得是有示好的嫌疑,不送吧,自己良心也过不去。
所以温彤打算再等一等。
至少等到明日。
如妃吩咐人去了之后,二人便是都喝着茶等着结果。
“不知道皇后娘娘这一次还沉得住沉不住气。”如妃颇有些唏嘘,声音都压低了几分:“说句实话,我还真想看看咱们的皇后娘娘发怒的样子。”
温彤觉得自己是能够理解如妃这样的心思的,毕竟别说是如妃,就是她也很好奇,这一次长孙皇后会以什么态度来应对这件事情。
要知道从前长孙皇后面对所有事情的态度都太过从容和平静,以至于让人觉得她会不会除了这样的姿态以外,就没有其他的姿态了,人的七情六欲在长孙皇后身上就根本没有?
好奇之下难免也就想要看看。
这也是人之常情。
所以当下温彤就说了一句:“别说是你就是我也想看看。”
如妃和温彤二人面面相觑,然后都是忍不住一笑。
最后二人均是忍不住摇头:“皇后娘娘这一次恐怕不可能像以前那么从容平静。”
如果连这样的事情都能从容相对,那长孙皇后的心态到底是有多平静?而心思又有多少深沉?
反正如果是这样的话,所有人大概都只会觉得长孙皇后已经可怕到了一个地步了。而不会觉得长孙皇后识大体。
事实上此时长孙皇后眼睛都已经哭成了一个桃子。自从看到了长孙戟之后,长孙皇后的眼泪就一直没有停下来过。
长孙皇后还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模样。
所以不管是服侍的宫人也好,还是陆博也好,都是有些无所适从。更有些手足无措。